老古城的故事之一“三棵白皮松的传奇”
郭宗旺
我的少儿时代是在老古城度过的,学校在村子最长的大街“前街”的东尽头,那儿原是一座庙,叫“三义庙”,坐东面西,只有一进院落。
上世纪四十年代,三义庙改成了学校,名字叫“老古城小学”,院子内的殿堂改造成了教室和办公室,院子南面有大约六亩的田地,东、南、西三面陆续盖了一些教室,其余的空地平整成了操场,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,已经是有500名学生的完小了。
院子中间有一棵大槐树,枝叶覆盖了整个院落,夏日里虽然烈日炎炎,但在树荫的庇护下,这里依然清静凉爽,我们经常躲在大槐树下,逃避毒辣的太阳。更多的时候,在校园里,我和小伙伴却是来到操场的北侧玩耍,这里有两棵更高更大的树,远远望去,粗壮的树干泛着耀眼的白色,斑驳的树皮如同古代勇士披着白色的铠甲,走近仰望,翠绿色的针叶,郁郁葱葱,阳光穿过屏障透了过来,像一道道金线刺入我们的眼帘。
这是两棵古树,白皮松。
人们说,这两棵树,是两个大将军的化身,很长时间,我渴望知道这个传奇,但久久不能如愿。
终于有一天,一个仲夏的傍晚,我听到了将军化身大树的故事。
550多年前,明成祖朱棣要从南京迁都北京,在元大都遗址上大兴土木,除了宫殿、官府、民居、商铺,还有庙堂,散居在各地的神灵知道后,纷纷前往,争取有一个好的奉祀之地。
听到这个消息,已经被封为忠义之首的关羽关老爷赶紧连夜请大哥刘备,并寻找到了三弟张飞,一起从四川辗转前往。三人晓住夜行,一日,来到了老古城,东望都城,近在眼前。这时候,东方薄云微微发亮,大哥刘备指了指旁边的小庙说:天之将晓,我等在此停歇,今日晚间再行,可达。张飞鞭指东方道:前方不远,即是京城,何须耽搁。说毕,拍马飞奔,关羽伸手拦阻,已不可及。突然,一声鸡鸣,拉开了云雾,天之破晓,刘、关转身隐之庙堂,已迟,顿间,化作两棵大树。张飞马快,瞬时已飞奔出数里,鸡鸣后嘎然定住,也化身一棵大树。
村里的人怀念情深意重的三兄弟,重装大树西的庙宇,在大殿塑了刘、关、张的披甲神像,从此,定名三义庙。
张飞化身的大树在古城村东三里许,正是八角村西,村民也在树的北侧建了三义庙,只是规模小了一点,仅有三间正殿,但香火常年不断,也算是给三位义士最大的慰藉。我见到这棵独居的大树,已是故事讲后的金秋了,大树粗壮,高耸,虬枝伸展,只是枝叶极为稀疏,这棵大树的形态到是像极了张飞暴躁的性格。
没有看见树旁的三义庙,痕迹也不曾见,看来,毁没已久......。
日月如梭,五十年过去,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,我来到了童年的故地。
记忆中的老古城村已不复存在,民居夷平,高楼大厦拔地而起,远远望去,工地依然热火朝天。我缓缓走近,围墙圈住的这唯一的平地上,空旷,斑驳。
寒风中,这两棵大树还在,只是枝叶全无,树皮剥落,静静守候在那里。
大树英逝已有多年,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事了,为了响应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,学校把操场掏空,下挖丈余,垒砖砌石,修建地下防空工事。操场北边,大树之下,成了料石堆放和搅拌场,生石灰高高堆在那里,远处的水龙头接上橡胶水管,水流不断的浇在石灰上,石灰石爆裂,蒸腾,雾一样的水汽夹杂着灰尘飘散在大树的枝叶间。下渗的强碱侵蚀了树根,灼热的雾气烘干了嫩绿的枝叶,这两棵古树一天天忍受着无休止的折磨。这一年,春风频频
呼唤,新芽仍不萌发,终于,它们忍不下去了,相依着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
远离兄弟,孤独立在八角村西部的大树离世更早一些,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,大树已经枯死。那是人民公社化后,村子成立了八角大队,第三小队的社员看中了大树周边的好位置,大树靠近大路,周边是蔬菜地,一条小河自南往北折向东穿过田地。于是在大树下挖了一个集粪池,向东长长伸出的粗大树干成了天然吊杆,上挂吊滑轮,把大车运来的粪肥卸到大坑里,灌上河水,发酵,再把肥水提上来,加到沟渠中,灌溉菜地。树的生长需要有肥沃的土壤,但是这里的肥水太大了,发酵的粪肥日日夜夜烧灼着树根,大树终于吃不消,慢慢的,树上枝叶落光,仅剩下顽强站立的粗壮躯干,默默做着自己最后的贡献。
今天我们仍然可以看到这棵已经枯死的大树,孤独的大树枯死近50年,没有倒下,依然屹立,堪称奇迹。
1980年以后,八角村步入城镇改造,园林专家在大树所在地,规划建设了石景山区第二个街心公园“石景山雕塑公园”,公园以大树为中心建设了一个美丽的庭院,唤作“春早院”,园林工人在大树下栽植了紫藤,几年时间,紫藤生长茂盛,高高的爬满了大树的枝干,春天,满院馨香紫花垂吊,入夏,碧绿藤叶铺满大树,深藏在紫藤间的枯树,俨然成了大自然的一个天然雕塑。
八角村的这棵大树是不幸的,又是幸运的。
老古城的这两棵古树也能化不幸为神奇吗?
真的希望这两棵枯树永远屹立在那里,给后人讲述它们传奇的故事。
2015.05.18
http://www.99jianzhu.com/包含内容:PDF/word/ppt 流程,表格,案例,最新作文 数学 英语 考试题库等内容免费下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