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流行的一个网络句式是“普通青年、文艺青年、二逼青年”,二逼青年不甘心做普通青年,而要照着文艺青年的范儿东施效颦,结果沦为文艺青年们的笑柄。韩寒这次的“革命、民主、自由”三连击,也让许多公知耻笑了一番。韩寒嫌现实的普通政治太“无趣”,文艺政治则是“文人”的幻想,最终,韩寒义无反顾地奔向了二逼政治。
说韩寒的政治二逼,不是“愤怒群众”的粗俗谩骂,而是他的想法本身充满了自相矛盾的二元对立,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。外界无需对韩寒的文章多作评论,他早已被自己漏洞百出的逻辑打败了。
民主的驾驶员该不该关掉远光灯?
韩寒先是在第一篇“谈革命”中深谋远虑地说:“当街上的人开车交会时都能关掉远光灯了,就能放心革命了。”然后又在第二篇“说民主”中坦然地称:“一个人开车可能关远光灯,看见人彬彬有礼,遵守社会功德,但一交往,发现其实也是自私懦弱狭隘贪婪……这又如何呢。素质和人性放在一起谈没有意思”。开着远光灯呢,这代表你素质低;关掉远光灯呢,又“没意思”。韩少啊,你到底要闹哪样?
中国人究竟是团结,还是不团结?
在这三篇博文中,韩寒先是哀叹中国人像一盘散沙,每个人自顾自地钻营,“一辈子都团结不起来”;若是暂时地放弃自由,进而团结了起来呢,“愤怒群众就足以将我们扑灭”,群众总不止一个人吧?“我们”似乎也是个复数词。也就是说,中国人若是自由的个体呢,只能是“自由的喧哗,自由的过马路,自由的吐痰……自由的违章,自由的钻各种法律法规的漏洞,自由的胡作非为”,若是不自由地团结起来呢,则只能是盲从专断狠毒领袖的群氓,成为“愤怒的群众”。
在他的想法中,中国人是自由不得的,但也团结不得。韩少究竟要中国人如何是好? 真革命=真民主=真自由,假革命=假民主=假自由?
韩寒坚定地认为革命的目标必然是民主,而民主必然会带来自由。若革命没有带来民主呢,也就没有自由。如果革命中和革命后出现了任何一点儿暴力的因素,那么,这便是假革命、假民主、假自由。在他这位民主青年的想象中,似乎一切都那么简单,从革命就可以推到民主、民主推演到自由。问题是,任何革命都有一个过程,并且可能非常漫长。韩寒心向往之的美国民主,美国妇女在1920年以前没有选举权,而美国黑人的选举权则是1960年代的民权运动、靠着有色人种的鲜血与生命换来的。而韩寒的政治图景中,没有任何的历史感、时间感,反正美国=民主,中国=专制。问题是,你在什么历史条件下作出这样的判断?如果没有具体的现实关照,做出这样看似高明而大胆的判断有意义吗?
抽象的理念,无论民主与专制、自由与奴役,从来没有抽象地存在过。一切都要靠具体的人,做出了扎扎实实的工作实践出来。韩寒看不到现实,他自己坦承“平时都不能注意到有他们的存在,因为他们甚至从来不使用互联网。”在他这样的知识青年的世界里,真实与虚拟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。民主是真实的,而民众的“顺从”与反抗,则是虚无的。无怪乎他会如此悲观、如此犬儒:“无论革命的起始口号有多么好听,到最后一定又会变回一个字,钱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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