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文化课》
《戏婴图》，陈洪绶。
笔者自称朴素唯心主义者，这当然是半开玩笑的，至少是不够确切的。因为，在笔者读过的那些志怪作品中，很多都闪耀着机械唯物主义的光辉。或者说，那些志怪作品其实使用机械唯物主义的形式，表达带有朴素唯心主义的看法。
这么说比较装13，换点通俗的说法吧，《西游记》第八十七回，凤仙郡三年大旱，玉帝说这是对该郡郡侯不敬上天的惩罚：
对上天不敬，所以有因果报应，这当然是唯心主义的。可是对这一报应的解锁，却相当唯物，非得“鸡嗛了米尽，狗餂得面尽，灯焰燎断锁梃”，才能下雨。
此类果报故事，虽然显得有些粗放，但是不无视觉震撼。就像香港赌片里，那些动辄几千万美金的豪赌，双方也是把现金往赌台上乱扔，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回到今天的主题，有些因果报应的故事，就是从非常唯物的下三路着手的。
南京有个姓刘的熊孩子，七岁的时候忽然患病，蛋蛋红肿，“医药罔效”。刘妈妈心里着急啊，这要是治不好，岂不要断子绝孙？
巧的是，她的邻居饶氏长期走阴差，在那个世界有不少关系。于是刘妈妈托饶氏到阴司去打听一下。过了三天，饶氏跟刘妈妈说，没什么大碍。因为令郎的前世喜欢吃田鸡，杀生太重，所以今世那些田鸡都来报仇，啄他的丁丁。
志怪中这类果报的故事很多，不过以笔者阅读说见，家禽家畜吃吃倒没什么（古代重农，耕牛是不能随便吃的），水产品吃得太猛似乎有点不妙。笔者至少见过数则狂吃大闸蟹、蟛蜞引出的祸事。至于现在最热门的小龙虾会有啥反应，别问笔者。
吃喝引出的果报，是动物对人的回击，一般有办法化解。可是人与人之间的麻烦，尤其是涉及夫妻之间的死生相妒，基本就无解了。
南北朝时期，吴兴人袁乞的妻子去世，临死前抓着丈夫的手说：我死之后，你还会再娶吗？袁乞说我怎么忍心呢？男人嘛，在这个问题上大多是靠不住的。没多久，袁乞就续弦了。结果他的前妻现形闹事，指责他违背誓言，“因以刀割阴”。袁乞虽然人没死，但此后就太监了（《太平广记》卷第三百二十二“袁乞”）。
《夷坚志》甲志卷二“张夫人”条说的也是类似的情况。宋代的太常博士张子能的妻子郑氏是个美女，张先生与她恩爱异常。可是天妒红颜，郑氏得病早死。临死前劝丈夫再娶，张子能装逼过头了，坚决不肯，并且指天誓日，说“苟负约，当化为阉，仍不得善终”。 过了几年，一表人才的张子能被朝中权臣看中，硬是招他做了女婿。张先生傍上豪门，仕途当然会一片光明，可是他想起自己的毒誓，心下不免惴惴不安。果然，婚后不久，死去的郑氏就现形了，大骂张如何负心，即使没儿子，包个二奶不行吗，为什么非得再娶？随即在他胯下一拂，张子能惨叫一声，从此不能人道。
前几天澎湃新闻上有一篇文章《新儒家领袖蒋庆：只有儒家能安顿现代女性》，大约有一段为古代纳妾翻案，因此在评论里被骂得臭死。笔者对此不做评论，只是觉得在现在这个世界，敢于正面挑战女权主义者的，大约也只有儒家了（对某教，笔者没算在内）。从这个角度看，未始不是一种平衡。
最后要说到那些闪耀着机械唯物主义光辉的蛋蛋了。
清代帝都有位妇人，得了痨病，病死后到阴司报到。在地府某处，见到堆积如山的“小儿外肾”。在蛋蛋山边上，有几百个老太在那里纺线。她很好奇，就问一位老太是怎么回事。老太说：这叫生生袋。凡是转世投胎为男子的，都要在这里领了蛋蛋去。我因为家里穷，冥王可怜我，让我在这里做裁缝活。每缝一枚给三钱，计件工资。转世为人的寿命，全看缝蛋蛋的针脚是单线还是双线锁边。
正说着呢，有人骑马经过，对新死的妇人说，你命数未到，不要在这里待着。说着将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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